清朝雍正年间,一个初冬的黄昏时分,阴云密布,北风呼啸,寒气逼人,预示将有一场大雪降临。
从临晋到河津樊村有一条崎岖的拉煤古道。此时在荣河的缺底坡(因坡势陡长一眼望不到底而名)下,络绎不绝的拉煤车辆和牵性口挂坡的盘客,在吆喝着,拥挤着,人声嚷嚷,讨价还价。这时一个五十开外的黑脸大汉,头缠布巾,身穿黑棉袄,腰束绳索,赶着一辆瘦牛破车由远而至,众盘客一拥而上叫价招盘。大汉一声不吭,将车停在路边,从袋子里掏出几个杂粮窝头啃了起来,并给牲口嘴里也塞了几个,喝了几口自带的凉开水,脱去上身的黑棉褂,将车辕边上早已拴好的绳套挂在肩上,挥鞭吆喝了一声,扑下身子就赶牛上坡了。众盘客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有两人心怀不测,赶牛尾随其后,想待机要挟多要几串铜钱。当煤车爬坡过半,他敏捷地将绳套换了个肩,回头向两位盘客笑了笑,踩稳脚步奋力攀爬,不过半个时辰,就爬上了这条五里多路的坡顶。将车停后回头抱拳向二位盘客道:"两位乡党帮忙了,多谢!多谢了”。二盘客十分尴尬,急忙笑着鞠躬,举起大拇指说道"服啦,服啦!你真是老蹭哥"。"老蹭哥"的尊称从此名声大振,古郇大地无人不晓。
老蹭哥姓冯,名六子。祖上家贫,其父五十八岁娶妻六十岁生子,故起名六子。他是临猗县福寿屯村人。早年丧父,孤儿寡母,生活无依。 母亲给本村洪教头家做饭,自己打杂混饭吃。十四岁为避差役,母亲托人将他送到西安一家染房当徒工。一条扁担两个大木桶,每天冷水进热水出,搅染起布,睡半夜起五更,吃的差干的重,还常遭工头打骂。背地里徒工都说:染房不是人干的活″。一天,他和两伙计偷偷上街,在钟楼前,目睹了一弱女受辱,一壮士挺身相救,拳打五恶棍,使他肃然起敬。经打听,这位壮士乃河东黄山镖局大头领黄山。他是临晋县北辛村人,为人耿直豁达,仗义疏财,更有一手超人的拳脚功夫。早年曾在河南开封府任过卫军教头,人称"铁旗杆”。后在西安开镖局,手下几十号人马,在陕甘一带很有名气。
冯六子为抵御工头打骂,决心练习武艺。曾几次托人想投拜黃山门下,但黄山拒不接受,六子索性跪着不走,黄山感其诚意,遂收六子为徒。六子人聪明,悟性好,能吃苦。功夫不负苦心人,三年后,刀枪棍棒弓斧剑戟无一不精,还被尊为三头领。
一个深秋的夜晚,月明星稀,六子正在练功,突然探马来报:黄镖头率十余号人马,去甘南押银遇险。六子问:"现在何处?"。"麦积山峡″。冯六子赶紧找到二头领郑杰,商议后立马带三十号人马快马加鞭赶往麦积山。待到山前,方知贼人势众,来历不明,又占据咽喉地带,镖局人冲杀几次均末奏效,目前还在对峙。黄镖头唯恐镖银有失,下决心要杀退这伙窃贼。他与二位头领商议,郑杰打前锋,他与六子为.左右后卫。两边人马重展旗号,摇旗呐喊。对方大头领是位红脸大汉,仗着人多一字排开阵势,郑杰一马当先杀入敌群,红脸大汉急忙应战,黄冯两支人马蜂涌而至。瞬间,杀声震天,混战一团。六孑乘红脸大汉一时疏忽,出其不意急速使出黄家绝命金镖,只听"嗖丶嗖丶嗖″三声响,对方红脸大汉和两名偏将相继中镖落马,众匪徒吓得呆若木鸡,急忙回马落荒而逃。
一时间,黄山镖局威名大振,"河东三杰”声蜚陕甘宁青,镖局生意火爆,人盛业兴。
十年后,冯六子已是四十开外的人了,他厌倦了卖命的刀刃生活。当黄山告老还乡后,他也隐居咸阳,五十四岁那年又回到故里。他修好原来几间破房,购置了耕牛和车辆,买了几亩薄地,过上了安稳的农家日子。农闲时节,他就赶上牛车贩煤,这就发生了冯六子缺底坡拉煤赢得“老蹭哥"的一幕。
这一年正月二十,是一年一度的大嶷山圣寿寺庙会,临晋荣河两县的大戏和马戏团以及各村的社火狮子丶龙灯丶锣鼓丶高跷丶秧歌都来庆贺助兴,会期十天,轮流表演。这天,六子也随乡民来逛庙会。此时,舞台下虽人山人海,时已过午大戏还未开,吵闹中才知是北马丶赵村丶泥坡的大财主末到,乡民们怨声不绝,一片混乱。六子听后异常气愤,气呼呼走上舞台要管事开戏。管事不愿意,但摄于六子武艺高强,不敢怠慢,忙令开戏,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戏刚演约十多分钟,一汉子跑来低头向他说:“三个村的财主来啦″。六子不愿影响大家看戏,就随那人走出戏场。远见山门口进来几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三位绅士模样的人,每匹马左右都站着几个手持红棍的大汉。六子.赶紧向前躬身抱拳道:“很抱歉,末等社主驾到,我让开戏了,请责罚我一人"。那知,马上一头戴红顶圆帽,嘴上留着八字胡须,鼻梁上架着硬腿墨镜的财主,用马鞭指着他道:"快给我拿舞台示众"。话音未落,众恶徒乱棍齐下,只见他急忙避过棍头,身子往下一伏,使出"黄门罗汉腿",近前的几个大汉一声声惨叫被撂倒在地。他随后轻轻一跃,跳出重围,又流星般向场外走去,众恶徒穷追不舍,有两位带刀者举刀便砍,六子飞起一脚,夺刀在手,急奔一片高粱地隐身。几位财主喝令道:"围住,不能放走"。瞬间六子挥动单刀上下飞舞,使出"以刀借箭"绝技,把个高粱杆砍得乱如飞蝗,刃似利箭,哧丶哧丶哧地飞向众恶徒,中者纷纷倒下。这时,不谁在后面喊:这人叫冯六子,用的是黄家金镖,中者必死。一时间,众恶徒急忙调头逃跑。这样一来,人挤人,人踏人乱作一团。三财主也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慌忙掉转马头,向西鼠窜而去。
此时,乡民群情激荡,拥上前抬起"老蹭哥"上了舞台。台下顿时欢声雷动,锣鼓鞭炮齐鸣,庆贺之声响彻云霄。
“老蹭哥"冯六子此举惩治了恶人,彰显了正义,顺应了民心,受到了四里八乡的人们的拥戴。至今,冯六子的故事还在大嶷山一带流传。
文/薛永成、薛金祥 编辑/陈军芳 临猗网原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