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解放了,这几天太难熬了。
干了这么多年装修了,各式各样的人也见过不少,这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难伺候的,简直把我们别扭坏了,都说要是早知道这个活这么难干,叫姑奶奶也不伺候。
接了个小活,河务局的宿舍装修。说好的是平装,也就是刮刮瓷就行,结果来了个监工的,是个女的,戴着个破眼镜,那架势就像是别人欠了她20万块钱似的,整天恶鼻子丧眼的看这不行,看那也不行。最烦人的是她整天提着个破手电照着墙面找毛病。谁都知道灯光验影那是精装的水平,可是我们接的是平装的活。一天到晚不住嘴的絮叨,说我们的水平有待提高了,说我们的工作态度有待端正了,说我们的纪律性有待整顿,说我们的行为有待规范了……看到谁就训谁,看到谁就呲哒谁。
原本我们平常干活是非常随意自由的,那是大呼小叫有说有笑的,无拘无束热热闹闹的,反正都是干了一二十年的老手了,在热闹的氛围当中干活也不觉得累。这下好了,有那个女的在场,谁都不敢出声,只有她在那儿絮叨和斥责,其余都一概鸦雀无声。我们背地里这个骂呀,如果她有第六感觉的话绝对好受不了。
骂归骂,一点作用都不起,人家还照样找毛病,照样熊人。
还是方静看出问题来了:这个女的是不是有心理阴影啊?绝不可能在三十来岁就进入更年期了呀!你们看她的脖子一拧一拧的就带着个不说理的劲儿。
她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女的一会儿拧一下脖子一会儿再拧一下脖子,并且在拧脖子的时候脸上带着烦躁痛苦的表情,一个劲的皱眉,整个脸部就像吃了苦瓜一样。尤其是这个时候训起人来那就更叫个变本加厉。
我觉得她应该是脖子不好,看她的表现和颈椎病相似。
我就找了个机会,没话找话地跟她套近乎,说起我曾经脖子疼,疼的睡不着觉,用了几天膏药就治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我看着她的表情一点都不为所动,还是那样,紧锁着双眉满脸的焦虑和烦躁。她瞟了我一眼不屑的说:那是你运气好,我的脖子都疼了两年多了,都花了好几万了,现在更疼了。
我赶紧说:我还有几贴膏药,明天我给你拿来,你试试吧,也许歪打正着呢。
我琢磨着反正官不打送礼的。
她有意无意的说:希望不大呀,济南北京我都去过了,没感觉有啥变化。
我说:你试试呗,要是万一把你的颈椎病治好了呢。
她不置可否。
第二天我给她拿了两贴膏药,趁着她心情不是多么糟糕的情况下给她贴上。在给她贴膏的时候咋就有一种虎嘴拔毛的感觉呢。而人家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就又继续她的找毛病。
第二天她直接找我问膏药的价格,我心里暗喜,这是有门了。她说是疼的轻多了,我看她脸上似乎有点笑纹了。我就赶紧的趁热打铁往熟里滚呗,说我家里还有两包一起送给她,她拿出两张小红牛虚让了几下也就收起来了。
终于不再那么找毛病了!大家伙都觉得轻松了很多。我偷偷的观察,她的脖子不再一拧一拧的了,主要是她那盛气凌人的姿态收敛了不少,也不再说这个训那个的了,更不再弄个手电筒到处找毛病了。有时候也会笑了,真不容易啊!
终于干完了,工完账结,终于不用再看她的脸色了。